2023年发言:第一议题学术总结
关于孙机先生治学,专家们谈得很多,亦有不少生动例子,我们虽无法企及孙先生的生命长度、生命厚度以及天分,但先生的治学方法却是具体而能够践行的。其中最为首要的就是穷尽材料式的海量读书。做到这点,需带着思考来读书,既不盲从,更不迷信权威。所谓治学严谨、多闻阙疑,此为重要基础。师从孙机先生二十八载,让我牢牢记住的有如下三点:第一,何种文章可写,何种文章不可写?可写的标准是八个字“发现问题解决问题”,反之则不能写。发现问题、解决问题的前提是站在学术前沿;第二是治学的具体方法。首先是读书要做“长编”,这是做好学问第一步。在长编基础上找出最关键证据,用在最恰当之处,写出的考证文章才能言简意赅,崭截有力,足以服人。证据不足时,才需用穷举法;第三,写作证据不足时,绝不轻易动笔。所谓证据不足,分两种情况。通常思路对,材料会不断涌来,若非如此,即可能是思路问题。另一种情况则是思路正确,但证据链尚有缺环。针对这种情况,唯有耐心等待,待证据链齐全,再下笔行文。孙先生以他数十年的实践向我们昭示了他的治学路径,发现问题、解决问题的方法和以此获得的硕果,而承载硕果的这一部《孙机文集》当是耸立在文物考古领域里的一座丰碑。
2022年论坛主旨发言
“文学中的服饰:纪念沈从文先生诞辰一百二十周年国际学术论坛”,选择这个题目,是基于沈从文先生本人两个方面的杰出成就,一是文学写作的成就,一是文物研究的成就。正如孙先生所说:“沈先生的前半生是作家,是用文学作品创造美好的人物形象,他的后半生是文物学家,是解释和重新发现那些不可再生的文物的价值。”文物研究当然不止于服饰,但毕竟《中国古代服饰研究》是沈先生文物研究的代表作。张新颖在《沈从文的后半生》一书中引用张充和的话说,文学与文物,“这个同源异派、共树分条的宝藏,永远占他生活中的一部分”。沈先生自己也把这项研究与他个人的文学事业相连接,“总的说来,这份工作和个人前半生搞的文学创作方法态度或仍有相通处”,是“比较有系统进行探讨综合的第一部分工作”,“总的看来虽具有一个长篇小说的规模,内容却近似风格不一分章叙事的散文”。沈先生自己喜欢说,这是一本“试点性资料”。这一说法并非完全出于谦虚,因为“试点”即意味着它“算是中国这一类性质的第一本书”,而它的意义和价值也正在这里,即它是开路和奠基的工作。其实我们今天看作是虚构类的“文学”,古人很多时候是把它作为一种纪录历史的方式,特别是诗歌。沈先生的所谓“改行”,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只是着力点不同,而“文学”是贯穿了前后两个阶段两个方面的。
《中国古代服饰研究》初版于四十一年前,不断出土的新材料和大量研究工作的跟进,已经大大刷新了人们的认识。我们今天在这个主题下交流,一方面是对沈先生的致敬,一方面是检阅研究成果。研究者对沈先生的一致评价是:丰富,一位足够丰富的作家,不论人还是作品。我想,我们的研究,也应该无愧于沈先生的丰富。
2021年发言:《央视“国家宝藏”情景剧中人物首饰一瞥》
2020年发言:《“知者创物,巧者述之”——关于明代金银首饰设计》
相对于可入鉴藏的书画、金石、玉器、瓷器之雅,金银器可谓一俗到骨。它便以它的俗,传播时代风尚,而在社会生活中扮演被人贪恋和追逐的角色。与其他门类相比,金银器皿和金银首饰的制作工艺都算不得复杂,因此这里格外显示出设计的重要。在古典时代,这种不断开掘构图元素的创意,每为追慕时尚的人们带来特别的欢愉。而明代金银首饰的类型与样式,以全胜的面貌刷新了金银首饰设计、制作与使用的历史,此种当然也包含了对前代的继承和发展。